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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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留著安吾真的好嗎？”太宰治仰頭看向鹿驚,鳶色的眸子幽深而晦暗，緩緩道：“他一定用墮落論弄到了很多機密的情報吧？一旦他脫離組織，會給老師帶來麻煩的吧？”
“沒關系呦。”鹿驚眼眸彎彎,透著狡黠，慢吞吞地道：“當初決定留下他的時候就已經做了防備，一些細枝末節的情報給異能特務科也無妨。至於其他重要的情報，只要確定他沒辦法傳出去就好。異能特務科不敢大張旗鼓地做什麽,也就敢做點小動作而已。”
誰叫源氏株式會社是有著官方頒發證書的異能組織呢,港口黑手黨可以隨時不講規矩，但異能特務科必須時時恪守規矩。
太宰治挑眉,鳶色的眸子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晦暗，反而多了幾分了然。
“所以,鹿驚老師，你是想要……”
“誒呀，阿治,你是不知道阪口君有多好用,一看異能特務科就沒少下功夫培養。我之前的打算雖然是將人狠狠地利用壓榨一通就還給異能特務科,但是……”鹿驚一拍沙發扶手,既痛心又無奈地感慨道，“阪口君實在是太好用了。”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抽，所以，鹿驚老師這是舍不得放手了嗎？
輕咳一聲,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做沈穩狀：“那就將人扣下吧。港口黑手黨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安吾他來做臥底的時候應該已經有了回不去的覺悟。”
阪口安吾：阿嚏,阿嚏,阿嚏！
此時身在家中卻莫名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的阪口安吾並沒有意識到危機的降臨,他揉著鼻子，翻了翻日歷，悶悶地道：“櫻花，清酒，溫泉，還真是難得的消遣啊。”
“見面禮應該準備點什麽呢……”
畢竟是教導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家長，雖然阪口安吾對那位知之甚少，只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話裏拼湊出了一點形象，但想想對方為了不讓他們兩個喝酒居然有辦法聯合全橫濱市的酒吧，讓酒吧老板公然用牛奶果汁搪塞他們兩個，怎麽想都不會是普通人。
“太宰說過，伯父喜歡秋刀魚。”阪口安吾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送秋刀魚魚幹怎麽樣？”
***
阪口安吾期待的心情持續到車子抵達箱根國立公園的一家溫泉旅店前。
一身西裝筆挺即使是來度假也透著一股獨特社畜氣息的政府臥底下了車，他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拎著充作見面禮的秋刀魚鹹魚幹和和果子，臉上是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無奈笑容。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聲稱這一次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是他們鄭重邀請的朋友，所以他們開車過來接人。
註：開車的是太宰治，還是特麽的無證駕駛。
即使身在港口黑手黨也堅定自己政府小職員的信念，能不違反法律法規就不違反法律法規的阪口安吾頭毛都要炸了，當即就要搶方向盤。
方向盤搶奪失敗後，阪口安吾膽戰心驚了十分鐘，終於在織田作之助上車並自然要求接管方向盤的時候，他才稍微放下點心。
阪口安吾劫後餘生似的慶幸又欣喜癱軟在副駕駛座上的形象被後車座親親密密靠在一起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嘲笑了一路。
要不是身邊還有一個天然系的織田作之助，時不時插一兩句話將車裏的話題整個帶歪，讓人哭笑不得，阪口安吾可能都要拋棄成年人的矜持，擼袖子跟後車座上那兩個小混蛋好好講講道理了。
雖然以著他的武力值，不見得能說得過後面那兩個。
越是經歷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折磨”，阪口安吾就越是期待見到能夠壓制他們兩個並反手將他們揉到炸毛卻無可奈何的那位大家長，還琢磨著要不要用成年人的陰險給那兩個小子上一堂人生之課，讓他們認識到“我對付不了你們但有人能收拾你們”的人生哲理。
但是！為什麽他會在溫泉旅店的門口看到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源鹿驚啊！！！
阪口安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正從旅店大堂走出來，穿著白底帶有藏青色花紋的浴衣和同款羽織的銀發青年，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這這這、箱根這麽大，溫泉旅店那麽多，怎麽就這麽不巧跟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在一個溫泉旅店？！
不，冷靜下來，不就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嗎，不就是戰績赫赫武能吊打無數異能者文能發展橫濱力壓政府的港口黑手黨首領嗎！他現在還是港口黑手黨情報組的成員，是自己人，臥底身份沒有暴露。
現在，冷靜一點，淡定一點，上前打個招呼，那位首領最多點點頭，可能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只要給這位首領留下一個他跟織田作之助、太宰還有中原他們一點也不熟悉的印象，以後……
“鹿驚老師！”
這個時候還一心一意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做打算的阪口安吾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小子乳燕投林似的撲向源鹿驚的懷裏，一人一邊抱住了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一反往日裏故作的姿態，笑嘻嘻地道：“我們到啦。”
“啪嗒。”
這是秋刀魚魚幹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圓形的鏡片後，阪口安吾的雙眼一片呆滯。
“啊，是首領啊。”停好車的織田作之助走了過來，還順便俯身將掉在地面上的鹹魚幹撿起來。
阪口安吾的脖子就像是上了銹的零件，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來，呆楞楞地看向織田作之助。
難道，織田早就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家長是源鹿驚？！
然後，他就看到織田作之助非常有禮貌地躬身行了一禮，表情依舊是平時的那個表情，看不出是震驚還是冷漠，亦或是，面癱成了習慣就再難以調動臉上的肌肉？
“下午好，首領。原來太宰和中原的老師就是您啊。”
好吧，織田作之助半分鐘前並不知道這件事，現在知道了，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他驚訝的地方？
阪口安吾一時間竟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
他的心態，竟然連織田都不如了嗎？
“啊啦，不用這麽氣，織田君。”鹿驚笑盈盈地看向織田作之助，“在這種時候，可以不叫首領。”
“好的。”織田作之助點頭，從善如流地改口，“鹿驚先生。”
鹿驚含笑的眼睛看向一臉僵硬的阪口安吾。
“首、首領，不是，鹿驚先生。”阪口安吾努力微笑，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極了突然見到大領導的普通小員工，但事實如何，在場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原因。
“我、我是阪口安吾。”
“阪口君。”鹿驚的笑容非常溫和，溫和得一點都不像是統領一個龐大組織的首領，“承蒙你和織田君照顧我家阿治和中也了。”
“哪裏。”阪口安吾默默咽下那一口老血，還要保持微笑，沒、沒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有這背景在，日後他出了什麽問題應該也影響不到他們身上。而且……而且這是一個機會啊，近距離接觸首領，他不就能夠獲取到第一手的情報嗎！
種田長官的頭都愁禿了，他就想知道，總是給港口黑手黨大開方便之門的那個前內務省高官，現內閣議員到底有沒有被港口黑手黨控制。要是能夠早點確定答案，異能特務科這邊也好做出方案，避免更大的損失出現。
“太宰君和中原君都很……”阪口安吾卡住了，懂事、善解人意？哪怕是僅做謙辭的誇讚，阪口安吾一時間竟也沒法昧著良心說出口。
他太難了。
好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喚，直接壓下了他覆雜的思緒。
“鹿驚——！！！”
英倫風格的格子小披風刷地一下在阪口安吾眼前刮過，一道身影快如閃電地從溫泉旅店的大門口沖進來，無視了已經卡在鹿驚懷裏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直接撲了過去。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變臉。
“亂步！”太宰治嚷嚷道，“你不要亂撲亂抱！”
他和中也還在這裏呢，就這麽撲過來，把他們當成什麽了？人肉墊子嗎？！
江戶川亂步才不理會太宰治的抗議，奉行若合我意，一切都好理念的名偵探將一切妨礙他和鹿驚老師貼貼的家夥都當成是亟待打到的反動派。
他已經不是當初顧念著輩分和成年人驕傲的江戶川亂步了，因為這兩個小鬼頭一點都不可愛，既然不肯叫他叔叔，那就別當他的侄子了。
唯一一個原本能夠阻止江戶川亂步飛撲的中原中也因為跟太宰治貼在了一起，異能力被無效，也不好當著鹿驚老師的面展現自己高超的踢技，只能默默扭頭，將臉埋在鹿驚的懷裏。
眼不見為凈。
反正他身體結實得很，應該撞不壞。
江戶川亂步張開手臂，用力地抱住鹿驚的肩膀。
“亂步大人到啦。”
鹿驚擡起手，啊，這只手臂上還掛著一只默默將全身體重壓下來的太宰治，不過沒關系，連一百斤都不到的重量，半點都妨礙不到鹿驚自如的動作。
“非常能幹哦，亂步。”
摸了摸江戶川亂步略顯淩亂的黑發，換來對方貓咪似的蹭蹭。
掛在另一邊手臂上的中原中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至於嗎，早上還一起吃飯來著，又不是久別重逢。”
“哈，小中也，你居然好意思說我。”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地反駁，“你和太宰這家夥不也一樣嗎！”
公然在溫泉旅店大堂裏摟摟抱抱。
“那是——”中原中也下意識看了一眼面上再度一片空白的阪口安吾，他們那時故意想要嚇安吾一跳，雖然跟鹿驚老師貼貼的感覺超棒。
“狡辯不出來了吧。”江戶川亂步洋洋得意，真實的理由沒法說，編借口又從來沒有長那個心眼，誒呀，不要怪他欺負小中也哦。
“你為什麽沖過來對鹿驚老師摟摟抱抱，我和中也就為了什麽。”無法坐視中原中也被欺負的太宰治立刻開口，還扭頭用力地用腦袋在鹿驚的胸口處蹭一下。
“啊，好狡猾！”江戶川亂步大叫，“亂步大人也要！”
說著，他也用腦袋蹭鹿驚。
鹿驚：“……”
又來了，又來了。
貓貓家庭戰爭的犧牲品出現了，倒黴的貓爬架又是他嗎？
織田作之助：“啊，感情真好啊。”
阪口安吾：“……”
雖然當初還是內務省高官的內閣議員沒過幾個月又越過異能特務科給武裝偵探社發了異能開業許可證，讓他們有些懷疑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關系，但想到社長福澤諭吉曾經的工作，江戶川亂步的家庭背景，給他們發異能開業許可證要比給港口黑手黨來得有利正規多了。
種田長官勉勉強強拿這個理由安慰自己。
同在橫濱，認識可能認識，關系指不定一般般。
可誰能告訴他，武裝偵探社的頭牌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居然跟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有著這樣的一層關系！
早上還一起吃飯？
阪口安吾很懷疑，這個情報傳遞回異能特務科，種田長官會突發心絞痛。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如今處境更加危險的是他吧？
被尊稱為異能偵探的無異能力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有著一眼能夠看穿真相的能力。異能特務科收集的情報檔案中對江戶川亂步能力的描述十分玄幻，還總是在揣測他到底有沒有異能力，但不可否認的是，不管是什麽樣的偽裝，都瞞不過名偵探的眼睛。
什麽放松身心春日好消遣的溫泉旅行，這是要扒他的馬甲要他的命的煉獄之旅吧。
阪口安吾僵立不動，眸光瘋狂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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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呦。”鹿驚眼眸彎彎,透著狡黠，慢吞吞地道：“當初決定留下他的時候就已經做了防備，一些細枝末節的情報給異能特務科也無妨。至於其他重要的情報，只要確定他沒辦法傳出去就好。異能特務科不敢大張旗鼓地做什麽,也就敢做點小動作而已。”
誰叫源氏株式會社是有著官方頒發證書的異能組織呢,港口黑手黨可以隨時不講規矩，但異能特務科必須時時恪守規矩。
太宰治挑眉,鳶色的眸子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晦暗，反而多了幾分了然。
“所以,鹿驚老師，你是想要……”
“誒呀，阿治,你是不知道阪口君有多好用,一看異能特務科就沒少下功夫培養。我之前的打算雖然是將人狠狠地利用壓榨一通就還給異能特務科,但是……”鹿驚一拍沙發扶手,既痛心又無奈地感慨道，“阪口君實在是太好用了。”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抽，所以，鹿驚老師這是舍不得放手了嗎？
輕咳一聲,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做沈穩狀：“那就將人扣下吧。港口黑手黨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安吾他來做臥底的時候應該已經有了回不去的覺悟。”
阪口安吾：阿嚏,阿嚏,阿嚏！
此時身在家中卻莫名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的阪口安吾並沒有意識到危機的降臨,他揉著鼻子，翻了翻日歷，悶悶地道：“櫻花，清酒，溫泉，還真是難得的消遣啊。”
“見面禮應該準備點什麽呢……”
畢竟是教導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家長，雖然阪口安吾對那位知之甚少，只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話裏拼湊出了一點形象，但想想對方為了不讓他們兩個喝酒居然有辦法聯合全橫濱市的酒吧，讓酒吧老板公然用牛奶果汁搪塞他們兩個，怎麽想都不會是普通人。
“太宰說過，伯父喜歡秋刀魚。”阪口安吾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送秋刀魚魚幹怎麽樣？”
***
阪口安吾期待的心情持續到車子抵達箱根國立公園的一家溫泉旅店前。
一身西裝筆挺即使是來度假也透著一股獨特社畜氣息的政府臥底下了車，他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拎著充作見面禮的秋刀魚鹹魚幹和和果子，臉上是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無奈笑容。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聲稱這一次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是他們鄭重邀請的朋友，所以他們開車過來接人。
註：開車的是太宰治，還是特麽的無證駕駛。
即使身在港口黑手黨也堅定自己政府小職員的信念，能不違反法律法規就不違反法律法規的阪口安吾頭毛都要炸了，當即就要搶方向盤。
方向盤搶奪失敗後，阪口安吾膽戰心驚了十分鐘，終於在織田作之助上車並自然要求接管方向盤的時候，他才稍微放下點心。
阪口安吾劫後餘生似的慶幸又欣喜癱軟在副駕駛座上的形象被後車座親親密密靠在一起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嘲笑了一路。
要不是身邊還有一個天然系的織田作之助，時不時插一兩句話將車裏的話題整個帶歪，讓人哭笑不得，阪口安吾可能都要拋棄成年人的矜持，擼袖子跟後車座上那兩個小混蛋好好講講道理了。
雖然以著他的武力值，不見得能說得過後面那兩個。
越是經歷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折磨”，阪口安吾就越是期待見到能夠壓制他們兩個並反手將他們揉到炸毛卻無可奈何的那位大家長，還琢磨著要不要用成年人的陰險給那兩個小子上一堂人生之課，讓他們認識到“我對付不了你們但有人能收拾你們”的人生哲理。
但是！為什麽他會在溫泉旅店的門口看到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源鹿驚啊！！！
阪口安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正從旅店大堂走出來，穿著白底帶有藏青色花紋的浴衣和同款羽織的銀發青年，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這這這、箱根這麽大，溫泉旅店那麽多，怎麽就這麽不巧跟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在一個溫泉旅店？！
不，冷靜下來，不就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嗎，不就是戰績赫赫武能吊打無數異能者文能發展橫濱力壓政府的港口黑手黨首領嗎！他現在還是港口黑手黨情報組的成員，是自己人，臥底身份沒有暴露。
現在，冷靜一點，淡定一點，上前打個招呼，那位首領最多點點頭，可能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只要給這位首領留下一個他跟織田作之助、太宰還有中原他們一點也不熟悉的印象，以後……
“鹿驚老師！”
這個時候還一心一意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做打算的阪口安吾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小子乳燕投林似的撲向源鹿驚的懷裏，一人一邊抱住了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一反往日裏故作的姿態，笑嘻嘻地道：“我們到啦。”
“啪嗒。”
這是秋刀魚魚幹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圓形的鏡片後，阪口安吾的雙眼一片呆滯。
“啊，是首領啊。”停好車的織田作之助走了過來，還順便俯身將掉在地面上的鹹魚幹撿起來。
阪口安吾的脖子就像是上了銹的零件，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來，呆楞楞地看向織田作之助。
難道，織田早就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家長是源鹿驚？！
然後，他就看到織田作之助非常有禮貌地躬身行了一禮，表情依舊是平時的那個表情，看不出是震驚還是冷漠，亦或是，面癱成了習慣就再難以調動臉上的肌肉？
“下午好，首領。原來太宰和中原的老師就是您啊。”
好吧，織田作之助半分鐘前並不知道這件事，現在知道了，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他驚訝的地方？
阪口安吾一時間竟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
他的心態，竟然連織田都不如了嗎？
“啊啦，不用這麽氣，織田君。”鹿驚笑盈盈地看向織田作之助，“在這種時候，可以不叫首領。”
“好的。”織田作之助點頭，從善如流地改口，“鹿驚先生。”
鹿驚含笑的眼睛看向一臉僵硬的阪口安吾。
“首、首領，不是，鹿驚先生。”阪口安吾努力微笑，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極了突然見到大領導的普通小員工，但事實如何，在場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原因。
“我、我是阪口安吾。”
“阪口君。”鹿驚的笑容非常溫和，溫和得一點都不像是統領一個龐大組織的首領，“承蒙你和織田君照顧我家阿治和中也了。”
“哪裏。”阪口安吾默默咽下那一口老血，還要保持微笑，沒、沒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有這背景在，日後他出了什麽問題應該也影響不到他們身上。而且……而且這是一個機會啊，近距離接觸首領，他不就能夠獲取到第一手的情報嗎！
種田長官的頭都愁禿了，他就想知道，總是給港口黑手黨大開方便之門的那個前內務省高官，現內閣議員到底有沒有被港口黑手黨控制。要是能夠早點確定答案，異能特務科這邊也好做出方案，避免更大的損失出現。
“太宰君和中原君都很……”阪口安吾卡住了，懂事、善解人意？哪怕是僅做謙辭的誇讚，阪口安吾一時間竟也沒法昧著良心說出口。
他太難了。
好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喚，直接壓下了他覆雜的思緒。
“鹿驚——！！！”
英倫風格的格子小披風刷地一下在阪口安吾眼前刮過，一道身影快如閃電地從溫泉旅店的大門口沖進來，無視了已經卡在鹿驚懷裏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直接撲了過去。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變臉。
“亂步！”太宰治嚷嚷道，“你不要亂撲亂抱！”
他和中也還在這裏呢，就這麽撲過來，把他們當成什麽了？人肉墊子嗎？！
江戶川亂步才不理會太宰治的抗議，奉行若合我意，一切都好理念的名偵探將一切妨礙他和鹿驚老師貼貼的家夥都當成是亟待打到的反動派。
他已經不是當初顧念著輩分和成年人驕傲的江戶川亂步了，因為這兩個小鬼頭一點都不可愛，既然不肯叫他叔叔，那就別當他的侄子了。
唯一一個原本能夠阻止江戶川亂步飛撲的中原中也因為跟太宰治貼在了一起，異能力被無效，也不好當著鹿驚老師的面展現自己高超的踢技，只能默默扭頭，將臉埋在鹿驚的懷裏。
眼不見為凈。
反正他身體結實得很，應該撞不壞。
江戶川亂步張開手臂，用力地抱住鹿驚的肩膀。
“亂步大人到啦。”
鹿驚擡起手，啊，這只手臂上還掛著一只默默將全身體重壓下來的太宰治，不過沒關系，連一百斤都不到的重量，半點都妨礙不到鹿驚自如的動作。
“非常能幹哦，亂步。”
摸了摸江戶川亂步略顯淩亂的黑發，換來對方貓咪似的蹭蹭。
掛在另一邊手臂上的中原中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至於嗎，早上還一起吃飯來著，又不是久別重逢。”
“哈，小中也，你居然好意思說我。”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地反駁，“你和太宰這家夥不也一樣嗎！”
公然在溫泉旅店大堂裏摟摟抱抱。
“那是——”中原中也下意識看了一眼面上再度一片空白的阪口安吾，他們那時故意想要嚇安吾一跳，雖然跟鹿驚老師貼貼的感覺超棒。
“狡辯不出來了吧。”江戶川亂步洋洋得意，真實的理由沒法說，編借口又從來沒有長那個心眼，誒呀，不要怪他欺負小中也哦。
“你為什麽沖過來對鹿驚老師摟摟抱抱，我和中也就為了什麽。”無法坐視中原中也被欺負的太宰治立刻開口，還扭頭用力地用腦袋在鹿驚的胸口處蹭一下。
“啊，好狡猾！”江戶川亂步大叫，“亂步大人也要！”
說著，他也用腦袋蹭鹿驚。
鹿驚：“……”
又來了，又來了。
貓貓家庭戰爭的犧牲品出現了，倒黴的貓爬架又是他嗎？
織田作之助：“啊，感情真好啊。”
阪口安吾：“……”
雖然當初還是內務省高官的內閣議員沒過幾個月又越過異能特務科給武裝偵探社發了異能開業許可證，讓他們有些懷疑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關系，但想到社長福澤諭吉曾經的工作，江戶川亂步的家庭背景，給他們發異能開業許可證要比給港口黑手黨來得有利正規多了。
種田長官勉勉強強拿這個理由安慰自己。
同在橫濱，認識可能認識，關系指不定一般般。
可誰能告訴他，武裝偵探社的頭牌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居然跟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有著這樣的一層關系！
早上還一起吃飯？
阪口安吾很懷疑，這個情報傳遞回異能特務科，種田長官會突發心絞痛。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如今處境更加危險的是他吧？
被尊稱為異能偵探的無異能力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有著一眼能夠看穿真相的能力。異能特務科收集的情報檔案中對江戶川亂步能力的描述十分玄幻，還總是在揣測他到底有沒有異能力，但不可否認的是，不管是什麽樣的偽裝，都瞞不過名偵探的眼睛。
什麽放松身心春日好消遣的溫泉旅行，這是要扒他的馬甲要他的命的煉獄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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